珞九

[喻黄/ABO]朝朝暮暮(二十三)

赤岸:

二十三


广州的马路上车越来越少,商业街披金挂红,眼见就到了新年。


黄少天每逢过年要回河源同父母团聚,他平时忙着也不怎么着家,但春节是一定要回去的。


“你怎么弄?”他问喻文州。


黄少天已知喻文州和他母亲的关系不同寻常人家,也知道喻文州很少和亲戚往来。他是喜欢热闹的人,想到大过年的,喻文州可能一个人在家,心里不太是滋味。


喻文州不怎么在意的样子:“三十那天,公司不回老家的员工会在一起搞搞活动,我前几年都去。”


黄少天思索了一会儿,忽地凑到他跟前:“那今年别去了。”


喻文州在写年终总结,停下了手:“为什么?”


黄少天舔了舔下唇,两只手环住喻文州脖子,趴在他肩头小小声地说:“要不就……你跟我回家吧。”


喻文州微笑:“见家长?”


黄少天从他身上起开:“其实我也没想好。”


“怎么了?”喻文州把工作暂时放在一边,拉过黄少天让他坐在自己腿上。


这个姿势很是奔放,不过鉴于在家里,他俩没什么顾忌。


“要不要说啊。”黄少天头搁在喻文州肩膀上,又凑近了些,顽劣地咬了咬他腺体的位置,在他颈间轻轻磨蹭着鼻子。


Alpha的腺体被刺激一下会散发气味,一般分为两种,正常状态alpha低度信息素的释放能让身边的omega情绪缓和,纾解其因信息素流散或药效引起的不适,即使omega不在发情期,也容易被这种柔和的作用安抚。而在alpha自身状态不那么受控的情况下,他气味的外泄容易调动起omega的信息素的脉冲,加剧波动,严重时可能引被动发情。


黄少天此刻没有发情期的干扰,只想闻一闻,他其实说不上喻文州的信息素什么味道,只是觉得能一下嗅得特别深,钻进肺里,变成一种略微麻痒的内觉骚动着血脉,失去一些力气,但感觉不坏。


他就这么软塌塌地趴着,眯了眯眼睛说:“虽然早晚是要和家里讲的,不过我现在还没考虑好。这方面我爸妈很少催我,但我知道他们也挺急的。只是一旦说了,把家庭牵进来,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,你明白吧?所以我想你跟我回去,也是敲敲边鼓,看他们什么反应。”


喻文州没说话,只是摩挲着他后颈。


“哎,文州。”黄少天唤了一声。


“嗯。”


“老实讲,你不介意吧。反正我就是这种不乐意被拴着的人,不想太快进入家庭。”黄少天埋了埋脑袋。


喻文州说:“我明白,所以我谁都没讲,包括我母亲。”


他的手从黄少天的脖子后面移到背上,动了动腿,兜住他的屁股。


“先过了自己这关,才能对他人解释。”喻文州抱着他,“我们的流程本来是有问题的。”


黄少天在他怀里一顿点头,表示赞同。


“没人着急。”喻文州又笑了笑,“来日方长。”


他的手顺着布料的褶皱探进黄少天的裤子。


黄少天象征性地反抗了两下,皱眉叫道:“喂,喂,不是来日方长吗?”


喻文州含住他的耳垂:“今天就很好。”


 


他们大半个月没做,非发情期来了一发猛的,第二天黄少天腰都有些打不直。


在公司走廊上冷不防被他老大擂了擂后背,差点往旁边栽过去。


987司的老大叫魏琛,做事很有想法,但平时不怎么着调,和部下嘻嘻哈哈没什么正形。


黄少天被他这么一吓唬,就想要以下犯上地说叨一通。


但一回头,也不知哪路鬼神得罪了他,魏琛脸色十分不善,黄少天也就没敢造次,只是叹了口气:“老大,我一个阳光少年为了本单位未老先衰,你对我善良点。”


魏琛一扫平日的为老不尊,冷着脸道:“到小会议室,有话跟你说。”


黄少天极少见他这么严肃,也就凝神跟着进了会议室。


小房间里加上黄少天,只有魏琛和他秘书三个人。


魏琛皱着眉,单刀直入:“少天,开年之后,公司发展可能会有点问题。”


黄少天坐直了身:“现在问题就不少了,今年我们业务量只有去年的60%。”


魏琛摇了摇头:“说不定会更糟。”


“卧槽。”黄少天敲着桌面,“老大,整体经济下行,行业萎靡是一方面,老实说今年其实没少累,捞的却都是小虾米,下面的人问奖金我都只能打哈哈。我也明白公司现在不能和前两年比,但滑成这样也太夸张了,我们不是小企业,会影响这么大?我昨天问财务要了年报看,都弄不懂了。云南500万的项目我们提了8万,这不是搞笑?”


魏琛叹了口气:“所以你该懂的,不是我们做得不好,是上面在变动。”


黄少天转了转身前的椅子:“我想过,但没料到影响这么大。”


魏琛说:“上风在协调,现在还不知道方向,节后会有更大的调整,也许会涉及到预算削减,业务缩水,包括裁员……”


黄少天打断他:“那我们就想办法转市场化,挂几个二级公司分流,往乙方靠拢,政策性的项目压一压,我这周就能弄一套新的市场方案……”


魏琛咳嗽一声:“你的能力我心里有数,但不能太天真,我们在体制内做了这么多年,牵一发动全身。我跟你说是要你有点辛苦的准备,虽然你常年跑一线,公司的发展情况你是很清楚的。”


黄少天抬起头:“我知。但我也会想办法,坐着等死才不是我的风格。”


他心里这口气一直堵到过年。


这年深冬极寒,广东下了半个世纪以来的第一场薄雪。


 


喻文州没有跟着黄少天回河源,倒不是说他真的怕见家长。


而是年三十这天,不归家留公司的同事竟然多达十六人,也是破天荒头一回。


往年五六个同事在一起煮煮元宵看看电视就把年关过了,今年人一多不好安排。


喻文州的老板了解他历年都是在公司过年,给他指派了组织企业文化的任务,又叮嘱他一定要落实好,让员工体会到家的温暖。


喻文州纵不情愿,也不好推脱,留在了广州。


黄少天走的那天心情也不是特别舒畅,气哼哼地在喻文州下巴上随便亲了亲就开车走了,问他什么时候回也没个准话。


喻文州因为要组织协调,布置场地安顿年饭,还亲自下厨,一个年过得比打仗还累。


到了初二,大家该散的都散了,他躺在家里就很想黄少天。


这种思念十分细密。


人多的时候体会不到,一旦安静下来像是被薄雪濡湿了,不清不爽又难以挣扎。


他短信问他:“现在来晚不晚?”


“晚。”黄少天的信息回得飞快。


喻文州还没来得及回复,第二条短信飞进来。


“晚不晚要看心情。”


又一条——


“所以你什么时候到?”


黄少天父母的家在河源城边,靠近新丰江,买房的时候只为环境,不为方便。虽然已经住过去好些年,四周的配套还不是特别完善,没有大片高楼,人也并不很多。


喻文州跟着导航找过去稍微费了点时间。


在街口等着红灯,喻文州本想打电话问问,抬头发现黄少天站在远处一个路口上等他。


他视力是很好,也没想到隔着这么老远就看到黄少天了。


心胸一点点稠热起来。


对喻文州来说,黄少天这个人是很奇妙的。


即使在他俩只是普通同行点头之交的期间,黄少天的存在感也非常的强大。


喻文州总能在熙熙攘攘,或是相距遥远的地方看到他。


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车,把车靠在路边的小食店边上,踏入冻结的空气里,慢慢朝黄少天走过去。


每靠近一步都像是压过一点隐秘的情绪。


走到离他三四十米的地方,慢慢转到黄少天身后,见他在水泥地上左一步右一步踩着翘起来的地砖。


他给黄少天打了个电话。


黄少天接起来就问:“到哪里?下高速了么?”


喻文州低声道:“你左后方是不是有棵树?”


黄少天身体顿了顿,稍稍回头,看到了他。放下胳膊跑了两步,又停住了。


喻文州看到他的口型分明在说:“有毛病”。


于是他加快了脚步,仿佛穿过人群和距离,时间和运气,走到黄少天面前,微笑着说:“是不是,还不算晚?”

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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